再次抬眸看向面前的这位温婉女子，贾蔷淡淡询问道：
“姨娘可真做出决定了？现下府中正在施工修建，若是想要在园中起一座庵堂并不是难事，可姨娘一旦选择束发修行，遁入空门，那就再难回身了。”
“妾身还能有何选择？”
偕鸯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抿了抿唇，轻声说道：
“总不能真因为我这不洁之人影响了他的前程。”
见这位姨娘开口闭口为钟子宸考虑，贾蔷就知道她对钟子宸并非没有感情。
只是到底因为她侍奉了贾珍多年，即便被父母出卖，可终究为了家族利益成了负心人，如今是不好在和钟子宸相见了。
更何况，如今钟子宸忝为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又得锦衣卫指挥使看重，收为佳婿，未来前途十分看好，她又怎会在这个时候给钟子宸添加坏名？
可显然她并不知道，钟子宸从御赐的六部行走请调锦衣卫便是因为她了。否则，若知道两者带来与众不同的前程，怕是要悔恨的上吊自杀，哪里还能有这般姿态？
只是这些话贾蔷并不好说。
那钟子宸能为这位偕鸯姨娘做到这一步，可见是动了真心的，未必不能在日后将她劝得回心转意。
这么一想，贾蔷颔首回道：
“既然姨娘有此愿，小侄自当尽力完成。只是咱们府上没有庵堂，明日我张罗着凌大监在园中再起一座‘栊翠庵’，可在庵堂建成之前，姨娘有何打算？是居住在此还是……”
未等他话音落下，偕鸯已然开口道：
“妾身听闻京城西门外有座牟尼院，那里有许多束发居士修行，若爵爷真体谅妾身，还望爵爷同意妾身先在这牟尼院中修行吧。”
“牟尼院？”
贾蔷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并未想起它的真个真章来。
见这位偕鸯姨娘有了全盘考虑，贾蔷没有拒绝，而是答应下来，准备明日一早拍小厮们准备准备，下午在将偕鸯姨娘送去。
至于钟子宸那里，派人解释一番也就是了。想来这钟子宸和偕鸯相处日久，也了解她的性情，否则，两人分开时，对方也不会只说让他尽力而为。
在从偕鸯姨娘住处回返时，听了她们在房中交谈的晴雯有些心事重重，一双美眸不断瞥向贾蔷，那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的贾蔷都替她难受，最后没好气道：
“有话就说，何必吞吞吐吐，这都有些不像你了。”
“爷，你真不是个好人，就知道打趣婢子！”
晴雯脸色有些羞红，眸中有了被调侃的恼意，嗔怨了贾蔷一声，可到底念着赖家的事情，还是启齿说道：
“爷，赖管家所送聘礼逾矩的事情真个那么严重？您还被那锦衣卫逼的不得不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
贾蔷眸中闪过了一抹愕然之色。
说实话，对于钟子宸拿聘礼的事情作为威胁，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管钟子宸是将礼单目录转呈上去也好，不转呈上去也罢，总有贾蔷借刀杀人之时。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因为不忍心看这两个苦命鸳鸯就此天各一方，难得发善心做的好事，在晴雯眼里，居然成了为袒护赖管家而不得不受锦衣卫威胁，从而与其达成交易。
这么一想，贾蔷倒真觉得错有错着，如此一来，这位贴心丫鬟算是彻底归心了。
即便日后自己因此事发作赖家，在晴雯看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自不会和自己闹出异心。
心思婉转间，贾蔷依然顺势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