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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事了

日可是事关生死的劫数!

    也就是度过了一劫,这狐精灵性有所增长,今日才能理解光济话中含义,二者方能进行交流。

    不然哪怕光济通晓兽语,但对方若是灵智太低,那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话再说回来,既然这狐精有先祖遗德,那对其动了杀念的孙老五未来遭遇如何,那还真是不好估量。

    毕竟那场大劫过后,天地有变,冥冥中的一些规则要么发生了极大的变动,要么干脆不复存在。

    以后的世道,人族地位恐怕要受到不小的冲击。

    从孙老五捉狐一事上,光济窥得了半分日后世间变迁,不禁陷入了沉思,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漠然。

    而孙老五听到自家运道有损,日后霉气盖顶,又见身前大师面色冷淡,似乎要袖手旁观,面色便是一变,立刻就慌了神:

    “这这可如何是好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此时反倒是刘老六看得清楚,他见光济似乎陷入沉思,连忙推了孙老五一把,努了努嘴。

    孙老五得其示意,反应过来,双膝一软就要跪倒在地,求面前大师救救自己。

    他可不想日后乌云罩顶,霉运连连。

    但他还没跪下去,就觉自身被劲风一拂,却是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

    光济从沉思中回神,阻止了孙老五下跪的举动,温言抚慰道:

    “檀主不必忧虑,出家人有一策,可保檀主无忧。”

    “还请大师指点!”

    “此事说来也简单,”光济笑着道出先前和狐精所约之事,“那狐精身为灵兽后裔,与那山神庙自有一份牵扯。檀主若能说动全村人出资出力,将那山神庙重建起来,那狐精看在此事份上,定不会再为难檀主,檀主这运道,自然也就补了回来。”

    “竟是如此?”

    孙老五听得砰然心动,他当年一番漂泊,家中尚有几分财资,若真拿出部分来捐建一座山神庙,以保自身后半生安然无恙,那也算得上划算。

    “不过就是要全村人出力,这倒是有些麻烦”

    见孙老五有些为难,光济淡淡补充道:

    “檀主若是愿一力承负,也不是不可。但若全村人都有付出,日后众人在山中行走,也能得那狐精几分照应,不怕迷路、遇险诸事发生。”

    如今天道有变,山神庙若真建起来,那狐精说不得还有得封神位的可能。

    如果将来那狐精真有所成,那这刘家寨中村民,便是这未来山神的禁脔,绝不会叫其轻易损失。

    一出一入之间,两相得利,谁都说不上亏。

    光济一言点破此事,那孙老五还不曾发话,刘老六便已双眼亮起,激动了起来:

    “大师此言当真?!既是如此,孙老哥你不用管了,其他人交给我,老刘头在村中也算是说得上话的!”

    于是一拍即合,此事就此议定。

    正如刘老六所言,此人确实在这刘家寨中有几分地位,随着他一一上门劝说,全寨子大部分村民都答应了重建山神庙之事。

    便是有少数几人不愿,也在他反复上门中败下阵来,勉强同意了出一份力。

    当然,也有一个原因是大部分钱财损耗都被孙老五担了下来,其人生怕自己出力不够大,于日后运道有亏,于是抢着赶着要出钱出力,险些还和他人发生了冲突。

    可能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

    在此期间,随着一碗百合莲子猪辗汤下肚,那孙老五的侄孙儿也摆脱了小儿惊悸,又变回了平日那活泼可爱的模样。

    不过其母还是有些担忧,直到光济又留下了一副补气养神的方子,这才安定下来。

    看那模样,也不知这方子到底该给谁用。

    虽然很想在此留到山神庙建成,确保一切无恙后再离去,但建庙之事终究耗时不浅,而光济又有要事在身,需往那叶家庄一行。

    于是在三日之后,见一切都走上正轨,也无意外发生后,光济便出言告辞离开。

    在他眼中,随着山神庙根基立下,刘家寨子上那点残余的晦暗之气已是不复存在,尽数驱除干净了。

    可见那狐精已是没了报复的心思,全身心都放在了建设中的山神庙上。

    临别之际,孙老五和刘老六赶来相送,奉上了不少薪资,但光济却是一一辞谢,坚决不受。

    “二位檀主若是实在要谢出家人,倒不如这样去做。”

    面对二人好意,光济无奈退了一步,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烦请二位檀主各归家中,为出家人取来一份素油,好用来点灯。”

    孙老五和刘老六看了一眼光济手中青铜烛盏,目中闪过一丝了然,各自急急回到家中,取了一小罐素油回来。

    也亏得刘家寨附近田地中种有油菜花,虽然荤油少见,但芸台油一概不缺。

    当着两人的面,光济气定神闲地将两罐油菜籽榨成的芸台油倒入了青铜盏中,得此之助,盏中烛火明亮了些许,但处于日光之下,倒也不怎么显眼刺目,依旧那般温和。

    而两小罐素油尽数倒入青铜盏中,其中油液却没有分毫增长,那些菜油就跟入了无底洞一般,无影无踪。

    谢过孙、刘二人,光济托着青铜盏,白衣似云,轻飘飘晃过了溪上矮桥,沿河向东缓缓行去。

    暮春时节,野溪流水潺湲,东风拂过,青山分外清。

    心头一桩要紧事放下的孙老五观此美景,不禁熏然其中,如品佳酿,背着手向寨子中走去。

    马上东风吹醉面,问此情谁管。

    花里清歌酒边情,问何日、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