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想了想,“成果肯定不是特调局一个单位的,你们······到时候官方说法可能不会把你们放在前头,但是庞局说了,荣誉一定少不了你们的。”

    “您误会了,我不在乎这个;我能参与,那就是最大的精神满足。”吴夺顿了顿,“我想问的重点是,取鼎的过程中,特别是取出一鼎甚至几鼎之后,我们的人员组成和行动安排,会不会有什么变动?”

    “变动······”李山苦笑,“小吴啊,这个我说了不算啊,甚至庞局说了也不算。其实庞局这次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这件事儿,只能且走且看。”

    吴夺点点头,转而说道,“我好像有点儿明白小梅姐的想法了。”

    李山也点点头,“小吴你是个聪明人啊!所以,要做好攻坚克难的准备。”

    李山这么说,那就是他认为,且不要说以后了,就是现在的取鼎顺序,在庞统汇报之后,特调局一把手的意思,很可能会让先取位于罗布泊的冀州鼎。

    吴大志建议的取鼎顺序,从取得成果的角度来说,是最合理的。但是,若是改动一处,先把位于罗布泊的冀州鼎提上来,却是对特调局最有利的。

    取鼎这件事情,对于吴夺等人和对于特调局的意义是有所不同的;同时,对于特调局来说,还是一个任务。

    既然是任务,那么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对更上面的层级有交待。

    先去位于罗布泊的冀州鼎的最大优势就是,好交待。

    如果成功了自不必说。不仅好交待,而且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这个基础不仅是关乎取鼎······

    如果不成功或者出现了问题,那么也能有交待。

    罗布泊是什么地方?说九死一生夸张了点儿,但是总归是有人在那里探险遇难。这样的地方,失败了是“有情可原”的。

    庞统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他在会上,还是力挺吴大志的建议。

    就像吴夺之前对宁霜说的,庞统是一个平衡高手,他正因为明白,所以才会力挺;最后若是上头要先取冀州鼎,那只能是他力不从心,而不是不支持吴大志。

    而吴大志,估计在会上就想清楚了这些,所以最后才说梅小梅的意见对他有所触动,可以再思考一下。

    吴夺看了看李山,“放心吧李局,都走到这一步了。”

    吴夺这话有些含糊,因为李山也没有明着点出来。

    不过,李山还是微笑点头,“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李山走后,吴夺点了一支烟又来来回回想了一阵儿,随后便也出了门,敲开了吴大志的房门。

    吴大志开门关门,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笑道,“臭小子,这是又有什么事儿?”

    “爷爷,是有点儿事儿想跟您聊聊。”

    “坐吧,来,我正想放首歌听呢,正好一起听听。”

    “听歌?您不是听京剧么?”

    “京剧也听,歌也听。八十年代那会儿,我还挺喜欢听粤语老歌哩。”

    吴大志拿起手机,划划点点几下,而后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抬抬手,示意吴夺一起听。

    吴夺虽然有话想说,但这会儿也只能先跟着听听了。

    吴大志放的,还真是一首八十年代的粤语老歌:

    夜风凛凛独回望旧事前尘

    是以往的我充满怒愤

    诬告与指责积压着满肚气不忿

    对谣言反应甚为着紧

    受了教训得了书经的指引

    现已看得透不再自困

    但觉有分数不再像以往那般笨

    抹泪痕轻快笑着行

    冥冥中都早注定你富或贫

    是错永不对真永是真

    任你怎说安守我本分

    始终相信沉默是金

    ······

    放了一遍之后,吴夺正要说话,吴大志却又摆摆手,原来他搞了个循环播放。

    一连放了三遍,吴大志才关上了。

    之后,吴大志摸起烟盒,弹出两支烟。吴夺接了,又给吴大志点上,“爷爷,这首歌确实很经典,我也很喜欢听。”

    吴大志吸了一口烟,“你上高中的时候,偷我的烟抽,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我知道,您那会儿假装戒烟,就是为了提醒我。”

    “但你上大学之后,到底开始抽烟了。这事儿还是得赖我,如果我没有烟瘾,你也不会染上这不良癖好。”

    “我的爷爷啊,我是来找您说大事儿的。”

    “不管大事儿小事儿,道理是一样的。”吴大志看了看吴夺,“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说取鼎顺序的事儿吧?道理是不是一样?你知道我也知道,但最后还是不能改变结局。”

    “我就说干嘛放这首歌!原来您早就猜到了我来要聊的事儿。”

    “对于我们来说,取一鼎有一鼎的精神满足;但是对于特调局来说,却既要保证成果最大化,又要避免方方面面的问题。”

    吴夺点点头,“我们现在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吴大志哈哈大笑,“这个比喻既不好听,也不恰当。”

    吴大志就此站起身来,背着手踱步:

    “特调局不是贼船,而是一艘巨轮。能够搭载原本在小船上的我们,对我们是有利的,而且人家还给了我们足够的食物和妥善的安排。只不过,既然是巨轮,那就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而且还有船长、大副、二副什么的,规矩必不可少,航行规范也有自己的一套。”

    吴夺应道,“爷爷,我说贼船,就是借用,肯定不是‘贼船’原来的意思。”

    吴大志点点头,停步沉吟:“罗布泊······”

    转而看向吴夺,“如果先去罗布泊,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我还行。而且吧,我刚才也想了想,先啃硬骨头,其实也挺刺激的。”

    “臭小子,你成熟了。”吴大志颔首。

    “喜欢刺激也叫成熟?”吴夺灭了烟,又点上一支,“爷爷,我不是自我心理调适,我是说真的。在您面前,我搞什么虚的啊?”

    “不,你说真的不假,但是也带着心理调适,因为你说的是‘其实也挺刺激的’,而不是‘挺刺激’。”

    “得,要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