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岌岌可危。所幸沈鸿英部及时赶到,赵恒惕令沈率部开往浏阳、醴陵一带防堵。

    兵败如山倒,长沙也无险可守,赵恒惕决定退守湘西。他正部署撤退到湘西的军事行动之时,驻长沙的英国领事突来访。

    原来,吴佩孚这时虽在军事上占了上风,但直军当时所处的总体情况并不轻松。一方面奉系的压力加大,一方面川军已出军援湘,一支奇兵开到了宜昌,还有陕西问题也牵制了直系部分兵力。只是,身在长沙的赵恒惕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

    吴佩孚面对复杂局势,希望早日结束和湘军战争,便暗中请英国领事出面作和事佬。他是想终止了湘直战争,利用湖南为南北双方的军事缓冲地带,这样他才能腾出力量来抢救鄂西,解除四面受敌的严重危机。

    吴佩孚向英国领事承诺,只要赵恒惕愿意亲赴军前谈和,直军便保证不进攻长沙,并且维持赵恒惕的地位。

    九月一日,赵恒惕乘英舰到岳州,吴佩孚已乘江贞舰先抵。英舰停泊江中,英领事陪同赵恒惕乘小艇到吴的座舰拜访。两位老友还是第一次见面,相见欢洽。吴用兴奋的口吻对赵表示倾慕之忱,希望两人友谊不要因这场战争而受到伤害。同时请赵放心,直军决不侵犯湖南,更不会进占长沙。

    两人闭门会议了一小时,吴提出湖南取消自治,惩办宋鹤庚、鲁涤平等祸首。赵坚决不同意。吴又提出直军驻防岳州,在这个问题上双方争论多时,赵只答应划岳州为不设防城市,双方都不驻兵,吴不肯同意。

    毕竟是城下之盟,最后,赵终于接受了让出岳州的停战条约九款。包括双方以汩罗江为界,直军撤至黄街、长东街,湘军撤至湘阳白水,湘东、鄂西各军撤回原防,武长、株萍两路及江西交通一律恢复等。

    吴佩孚解除了湖南的正面战争后,就回师全力对付已经进入鄂西的川军。

    原来四川方面由于内部不统一,也需要向外发展以消弭内争,所以组成了“四川援鄂军”,推刘湘为总司令兼第一路总指挥,但懋辛为副总司令兼第二路总指挥。

    “四川援鄂军”由川军第一二两军各抽调若干混合组成,派湖北籍将领潘正道为前敌总司令。

    川军“援鄂”并未公开宣布。

    川军沿长江顺流而下,于八月十八日占领巴东、秭归后,分兵为三路,一路沿长江进攻宜昌,一路由长江北岸进攻当阳,一路由长江南岸进攻宜都。总目标是包围宜昌。

    九月二日,川军到达宜昌南岸,守宜昌的第十八师长卢金山、第十八混成旅旅长赵荣华抵挡不住,急电向吴佩孚请援。

    当湘直停战约成之日,正是川军兵临宜昌城下之时。

    可惜赵恒惕完全不知道川军的行动,如果知道,不只不会被迫签订城下之盟,也不会到岳州来乞和,自当调兵遣将与川军呼应,夹攻直军。

    宜昌是长江上游一个重要的城市,英、美、日等国都有军舰驻宜昌水面,各国也有领馆在宜昌城内。川军包围宜昌后,英、美、日三国军舰上的水兵便以护侨为名,在宜昌登陆,而三国领事也出面调停川直战争,他们于九月五日前往夔州向川军代理第一路总指挥唐式遵接洽停战条件。

    就在三国出面调解时,吴佩孚乃迅速调派第三师第一团,和王承斌的二十三师一部,张福来的二十四师一部以及王汝贤的第八师全部不分昼夜,开赴宜昌应援。

    九月六日川军因谈判破裂再攻宜昌,直军坚守。

    十四日,吴佩孚乘坐楚泰舰赶往前线督战,指挥部队奋力击退先期威胁宜昌的川军,可未等直军喘息,川军南路一部又进抵宜昌附近的磨盘山,宜昌再次告急。

    十八日,吴佩孚在长江北岸架炮轰击南岸川军,南北两岸川军被迫撤退,二十二日宜昌之围遂解。

    二十五日,援鄂川军退驻南沱溪。

    十月十一日,川军退出湖北巴东,十三日直军夺回利川,十一月十六日,川军退出湖北建始,二十日退出施南。

    十一月下旬,刘湘又调集大军三路攻鄂,吴佩孚恐奉军南下和南军北进,遂与刘湘议和。

    十二月二十一日,长江上游总司令孙传芳与刘湘代表议定了川鄂媾和约十七条。

    吴佩孚把应付川军的责任交给孙传芳,对付湖南的责任交给张福来。

    这时候的吴佩孚可谓春风得意,“东征西讨”,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