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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废棋

依依姐的舅舅不好擅自做主,登门问问袁家人的意见。

    袁明珠心说:印,肯定要印,不仅要印,速度还得快,慢了的话盗版也该出来了。

    见袁弘德犹豫,依依姐的舅舅说:“要是印的话可以给执笔的云湖老妖两成的润笔费。”

    云湖老妖是袁家兄妹杜撰的一个笔名,假托云湖老妖之名刊印的话本子。

    袁弘德听着里间越来越大的闹耗子的声音,点头道:“几个孩子胡闹弄出来的东西,他舅舅要用只管用就是,不用付钱。”

    舅舅乐呵呵道:“在商言商,该付多少就付多少,以后要是还有戏作,还可以交给我们书肆代印。”

    云湖老妖话本子、小戏、说书三箭齐发一炮打响,想来以后再写出来的话本子也会畅销。

    送走舅舅,袁明珠缠着曾祖父,“曾祖父带我们去茶馆里听听说书吧,都说外头都在说这本书来着。”

    袁弘德被缠得没法,也好奇这本书究竟说的如何,“好,去听听。”

    袁少驹和袁叔驹皆一脸带笑,就连最严肃脸的袁季驹也唇角微扬。

    到了茶馆里坐定,台上说书人正说到两家退亲。

    一手执着折扇,另一只手“啪”的一拍醒目,“玲珑小姐的哥哥们闻得妹妹被赵三郎的父母和大嫂折辱,忿然道:我家大妹温良恭谨,退亲可以,错不在我家,聘礼是不可能退的。”

    赵大一听不退聘礼,气得大骂颜家:你们家还想用女儿骗钱不成?

    颜家大哥摆手道:规矩就是如此,女方无过错男方要退亲,就得留下聘礼做赔偿,难道说你赵家不懂规矩?

    我家虽不豪富,也是规规矩矩的人家,这些聘礼我们也不想留,只是不留怕被人讹传成我家理屈,这些银子我们也不要,回头都捐给去岁没了居所的流民。”

    说到此处,说书人“唰”的一声展开折扇,慢条斯理的扇着,叹口气道:“正所谓‘和大怨,必有余怨;报怨以德,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说书人并未像传统说书的那样以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为结束语,而是摘了一段老子的《道德经》。

    听过这段的人知道这段话的意思,只坐着回味之前讲的内容。

    还有未听过的,肚子里笔墨又少,追问:“说的这最后一段啥意思啊?”

    说书人找了个空位坐下,有人极有眼色的给倒了茶。

    说书人啜饮了一口茶,慢慢的解释着最后一段的意思。

    袁明珠招来小二,让他送一壶茶、一碟干果去说书人的桌上。

    说书人歇下,茶馆里也为冷清下来,大家互相讨论着剧情。

    有人问:“这一对就这么被生生拆散了吗?”

    有听过一遍或几遍的就开始剧透:“有这样势利眼的爹娘,不拆散又如何?”

    又有知道些小道消息的,“这书说的就是我们武安州的真人真事,只是假托是前朝旧事说出来。”

    “真的假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

    袁明珠听到珍珠二字,还以为姐姐的名讳已经传出去了,呛得直咳嗽。

    后头一听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就是巧合。

    一边掩着嘴咳嗽,一边支棱着耳朵去听。

    “书中这颜玲珑小姐,就是妍玉春袁家的大小姐,你们仔细品品,袁,颜,是不是很像?”

    得意的笑笑,又说:“你们把姚字拆开看看念什么?”

    “噢~!”众人的长音拖得很是意味深长。

    揭秘的人一脸得意,“前头城西姚家跟袁家因为退亲的事,他们家三儿子要死要活的闹,那件事都听说了没?

    姚家的人还被父母大人拿了打了一顿板子。”

    有人追着问:“这么一回事?这也犯法?”

    有人:“是该打,我听说袁家大小姐因为退亲不得不避走他乡,真是倒霉透顶。”

    “还有更倒霉的呐,袁家二小姐才是最倒霉的,姐姐被逼走了,姚家还要拿她妹妹顶替?”

    “真这么不要脸?”

    “真的,比珍珠还真,我亲耳听到的。”

    好嘛!还是个亲历者来现身说法,可信度大大提升。

    顾重阳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这一桌,走了过来。

    “我能坐在这里吧?”

    袁少驹正想找人显摆,拉着他:“重阳你来啦,坐。”

    拉着人叽叽咕咕说话。

    袁季驹就看到顾重阳一直嘴角带笑听着,笑容的弧度始终未变,还能兼顾着给桌上其他人添茶,剥了好些小妹喜欢的干果放在靠近她那一边。

    “我明日就启程回京了!”

    袁明珠吃着剥好的干果,含含糊糊的应着:“嗯!你都出来好多天了,离开太久也不好,早该走了。”

    还是剥好的好吃。

    顾重阳差点没被她的善解人意给气吐血。

    一生气把剥好的干果拉回自己面前,抓了一大把全塞自己嘴巴里,嚼巴嚼巴,灌了一口茶送下去。

    袁明珠看着空了的碟子,再看看顾重阳。

    吐槽:小气鬼,吃这么快都不给她留点!

    恨恨的捏着一颗剥开来,恨恨的丢进嘴巴里狠狠地嚼。

    袁季驹颇为担忧的看着她大力捏的模样,听着牙齿咬合的力道,有些怀疑她是把干果当成顾重阳的脑袋了。

    觉得没眼看,把头扭向台上,那边说书人又站到台上开始接着往下说下一回。

    虽然气他把干果都吃完了没给她留,次日一早还是天还没亮就跟着哥哥们出门去往城南七里亭给顾重阳送行。

    其他送行的人都在近城的地方送的顾重阳。

    为了避开人眼,袁家兄妹选的城外。

    虽然快到秋日了,城外依旧草木葳蕤,路边一棵歪脖的老柳树下,开着一间茶棚。

    袁家兄妹坐在茶棚里,喝着寡淡的粗茶,就看到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顾重阳骑着马,远远看到歪脖柳树上拴着的马车,一肚子不平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没良心的小丫头,亏得他还使人到处想法子给她搜集货源,送一送他都不来。

    放慢速度,勒了缰绳。

    “在此歇歇脚,喝点茶再赶路。”

    牵着马走到茶棚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