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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菩提树至,光济降临(六千大章)



    十分不喜。

    “此处环境对本王不利,得速战速决了。”

    念及此处,美杜莎探出右手,纤纤玉指上喷涌出幽紫色斗气,凝化成五条体型不亚于双头火灵蛇的能量巨蛇,扑向了丁檠。

    同时欺身上前,手上结出印诀,一掌击向了丁檠头颅。

    面对美杜莎的攻势,丁檠微微俯身,身边真火缭绕,分化出数条火蟒,将那些能量巨蛇一一挡下,同时一矛刺向对方心口,却是要凭借武器优势攻敌所必救。

    丁檠手中蛇矛长约一丈,此时一矛捅出,避实击虚,美杜莎积蓄的劲力尚未达到顶点,就见游蛇张口般的矛刃已然临身。

    冷艳与魅惑的面容上露出嘲讽笑意,美杜莎的上半身突然扭曲起来,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避开了蛇矛,同时蛇尾用力,加速前行,转瞬便来到了丁檠身前。

    丁檠头颅微微后仰,直视美杜莎的双眸,从对方眼中倒影,清晰地看见了自己脸上的嘲讽笑意。

    下一瞬,他身上突然升腾起白色火焰,凝聚出无数细针,雨打梨花般劈头盖脸地射向了美杜莎。

    险状环生之下,美杜莎微微一叹,呼出了一口兰麝般的香气,退了回去。

    香气与骨灵冷火相触,发出“噼啪”之声,爆燃不断。

    丁檠见状有些可惜,但也没有强求战果,而是重摆架势,借助周围岩浆之中的能量,快速回复起体内的真火法力。

    美杜莎立在数丈之外,目中有些惊疑不定:“第二种异火?人类,你是如何做到的?”

    丁檠咧了咧嘴,露出森森白牙:“我若说还有第三种,你信不信?”

    美杜莎的视线在他脖颈、手背处的蛇鳞停留了一瞬,若有所思:“有趣,你真的是人类吗?你的肉身可不是寻常斗王所能达到的。”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要打就打,婆婆妈妈的干什么?”

    方才兔起鹘落的几个回合,已然引动了丁檠心中战意,属于上古神魔肥遗的那一面逐渐占据了上风。

    眼下的他也懒得考虑那些有的没的,只想痛痛快快地和不远处的那个女人战上一场。

    蛇矛上燃烧的真火瞬间高涨,丁檠一步跨出,就要主动向美杜莎发起进攻。

    但下一瞬,一股莫名其妙的悸动令两人同时放弃了继续战斗的打算,而是互相戒备地看向岩浆深处。

    在这地底熔浆世界之中,无端地竟有枝叶婆娑之声响起。

    大量的青绿色光华绽放,温度极高的岩浆竟然如水波一般开始晃动,扩散开道道涟漪。

    “这是”

    心底传来莫名的触动,如同看见了珍馐美味一般,让美杜莎不愿挪动一步。

    她心中有些犹豫,转头看向丁檠,却见对方身上那股如嗜血凶兽般的战意已然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安宁喜乐之感,似与青绿光华相呼应。

    丁檠恍然有觉,眉眼低垂,于心底勾动了一道意识。

    九州,灵隐寺后山。

    夜色正好,正是九月十五,天际明月高悬,清辉如水,洒照缁衣。

    自北高峰上望去,灵隐寺内佛堂、禅房灯火点点,显然未到就寝时间。

    此时亥时将至,寺中僧人已然结束了晚间静修,都在屋中自习。

    再过一会,寺中击鼓鸣钟之后,方是止大静的时间。

    光济站在禅院之中,遥遥看向山下大碑楼方向,那里灯火长夜不息,道济正在楼中酣睡。

    “罢了,此事与道济有关,注定灵隐寺有此一劫。只是众僧无辜,却是不能被伤了性命。”

    于是结跏趺坐,身形微微转淡,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原地只留下一个模糊的人影。

    不断被涂抹上真实的色彩。

    最终身影显露,却是持着蛇矛的丁檠。

    他咂了咂嘴,自言自语道:“说好了,我帮你护住灵隐寺众僧性命,你帮我了结那边的因果。”

    光济睁开双眼,此时的岩浆海早已被转化成了青玉般的质地。

    前方不远处,一根似是扦插在那里的菩提枝散发出濛濛青光,一条三丈长短的莲茎缠绕在上面,用尽全力吸取青光,却是一点儿也奈何不得。

    不远处的美杜莎视线迷离地看着那根菩提枝,脸上表情变化不休,不知看到了什么。

    而一枚漆黑的古朴戒指则落在身前,光济可以察觉到内中的那道意识。

    “心王自在翛然,法性本无十缠。”光济不禁低诵一声佛偈,“想来出家人第八识圆满之事,便要落在这方世界了。”

    菩提者,梵文bodhi之音译,意意为觉悟、智慧。

    指人忽如睡醒,豁然开悟,突入彻悟途径,顿悟真理,以达超凡脱俗之境。

    彼时尚是迦毗罗卫国国王之子的佛祖于菩提树下静坐七日七夜,大彻大悟,乃成佛陀。

    后来菩提树便成为佛门圣树。

    除此之外,佛成道之处所,称为菩提道场,其道场树称菩提树;结讲念佛,广祈众生增进佛道,称为菩提讲。

    檀那所属之寺院,亦称为菩提寺。

    或许世上本没有菩提树,又或者所有树都可能是菩提树。

    “菩提本无树”之言,此亦为一解。

    而斗气大陆上的这株菩提古树,亦有智慧树的别称,传闻可使人轮回百世,奠定斗帝潜力。

    唤作“菩提树下一参悟”。

    而对光济来说,这株菩提树的作用嘛

    僧人微微一笑,伸手指向身前的骨炎戒,一点念力落下,便扭转了其中的色相。

    于是面前突然出现一道苍老身影,身着白袍,脚踏实地。

    药尘眼前一花,转眼便发现自己已从骨炎戒中脱离,心中震惊之下正要说些什么,突然身子一滞,小心翼翼地用手去触摸脑后的发丝。

    当真实不虚的触感传递到指尖时,药尘脸色变化连连,似哭似笑地看着眼前改变了装扮的“丁檠”: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光济合掌道: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世间一切有情均属因缘而生,流转生灭,其本质为空。只需勘破此点,明晰‘我空’、‘妙有’等论,一念之间改换色相,为檀主重新造就一具色身又有何难?”

    药尘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就这?就这?”

    知道对方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自己复活的事实,光济温馨提醒道:

    “此方世界与我佛门世界观不合,大致上仍是唯物循理的。出家人虽然为檀主造就色身,但其又维系于出家人一念。药尊者若是离出家人太远,届时一念断绝,这具色身当不复存在。”

    药尘怎么说也是个斗尊灵魂,而且还拥有主观意识,极易产生唯心层次上的动摇,导致自身存在根基被坏去。

    开玩笑的说,就是药尘这个“强观察者”,有可能使自身的“灵肉二象性”被确定下来,并且依其人主观上的怀疑被迫“塌缩”成灵魂状态。

    信则有,不信则无。

    光济也不可能在保留对方主观意识和实力的前提下,永久改变药尘灵魂之体的色相。

    能做到眼下这般有限制的复活,已经算他佛法精深了。

    不过对药尘来说,有活动范围限制的复活,业已足够,不能贪求更多。

    听了光济解释,药尘依旧无法遏制心中激动:“这已经足够了、足够了”

    其人突然看向不远处陷入幻境的美杜莎:“她呢?你打算如何处置?”

    药尘已经隐隐察觉到眼前的“丁檠”和之前那个丁檠的差异,尽管面容一模一样,可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给人的感觉,都截然不同。

    虽然有心询问,但见对方悠然自若的样子,倒也知趣地不作深究,只是问询起对于美杜莎的处理结果。

    “一个斗皇巅峰的蛇人族女王,如今我已经复活,随手也就灭了。”

    “不必如此,”光济看向面前的碧绿枝桠,“她既然有缘得见菩提古树,那便是她的机缘,出家人不必强做恶人。”

    说着轻喝一声:“醒来!”

    于是美杜莎身子一颤,惊疑不定地退后了几步,方才看见了药尘和光济二人。

    “人类,是你救了本王?”美杜莎眯起双眼,“你怎么变成光头了?”

    光济微笑不语,一步跨出,身形沉入青玉地面消失不见,却是直接往菩提古树主干那里去了。

    眼下露出来的,不过是菩提古树的冰山一角罢了。

    若是其显出全貌,这片岩浆海都要被挤上地表沙漠。

    也就是菩提古树能在地心之中游走,方才悄无声息地从中州来到大陆西北,追寻感应中的“佛”。

    光济也是通晓了其中因缘,故而降临了这方世界,决意仿佛祖故事,在菩提树下参悟一番。

    美杜莎眼中火气一闪,正想跨前一步,忽然身子一颤。

    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和蔼的人族老者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放过你,不过老夫可不会纵容你离去,还是乖乖和我们走一趟罢。”

    话语虽然客气,但那股美杜莎生平仅见的庞大气势可不是说笑的。

    于是沉默不语,任凭药尘划破空间,带着她追上了光济。

    只是心中震惊:

    “操御空间之力,莫非是传说中的斗尊?加玛帝国这等地方,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