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编剧是个善良的中年已婚男人,非常热情:“怎么还没回去?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张子袭挽着包包,等在一楼的楼梯口,笑着拒绝了相送:“不用了,我约了冯导,要谈首映礼重办的事情。”

    这位策划很爱笑,是个很讨人好感的女孩子。

    每次看到这种温柔又漂亮又能干的姑娘,刘编剧都十分后悔眼睛太瞎、结婚太早,他挥挥手,要回去给家里的婆娘做饭了:“那我先走了。”

    张子袭颔首,道:“慢走。”

    晚上十点二十四。

    周徐纺也不知道这迷药的药效是多久,反正,她就晕了两三分钟,想了想,还是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她心态有点崩了,她被关在了笼子里,钢筋做的铁笼,一面开门,上面缠着胳膊那么粗的铁链,上了三把锁,抬头是防雨棚,环顾四周是一道道矮墙,低头是稻草。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里是——猪圈。

    啊,好难受!

    “醒了?”

    周徐纺抬头,就看一眼,立马怯怯地躲开目光。

    六个男人,全部戴了口罩,最高那个和平头那个,就是抬她上救护车的那两人,平头那个叫最高那个三哥,最高那个叫平头那个阿旺。

    这个三哥,应该是就是他们的头。

    周徐纺露出害怕的表情:“你们是什么人?”

    洪三蹲下,看着笼子里的周徐纺,他脸大,口罩只遮了一般,浓眉三角眼,鼻梁很塌:“看不出来?”

    看得出来。

    绑匪头子!

    周徐纺表情很恐惧,往笼子后面缩,双手扒着钢筋:“你是要钱吗?”目光怯怯地看洪三撑在笼子上的手臂。

    这个纹身她认得。

    洪三很满意她害怕又不反抗的样子:“还挺聪明。”他隔着笼子四周的钢筋打量里面‘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我们就是缺钱花了,正巧,你那个有钱的男朋友公布了恋情,是他把你变成了肥羊,我们宰你也不过分吧。”

    有钱人那么多,怎么偏偏是江织?

    她要是缺钱,她会找有钱但没势的暴发户,而不是有钱又有势的江家,在帝都,最不好惹的,就是四大世家,江家还是四大世家之首。

    所以,会绑她的歹徒,不是蠢,就是太聪明。

    周徐纺觉得对方不蠢,所以,她要艰难地装作很害怕,非常害怕,她演技蹩脚,所以,尽量不看绑匪,做个发抖的缩头乌龟。

    缩着缩着,她就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血,然后,受到了巨大惊吓一般,‘啊’了一声。

    洪三更满意了,觉得这姑娘肯定是温室里娇养着长大的,好拿捏。

    “血是假的,你可是摇钱树,放心,我们不会自断财路,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跑不闹,就不为难你,等你那个大导演男朋友送钱过来了,立马会放了你,不过,”他拖了一下尾音,瞳孔发着光,十足的阴狠,“你要是敢动什么花心思,我们拿不到钱,你也就别想安然无恙地回去。”

    周徐纺立马抱着膝盖往后躲,声音弱弱的:“那你们别伤害我,也别打我,我不会逃跑,我男朋友钱多,可以随便你们开。”

    洪三扯着笼子上的链条,金属相撞,磕得咣咣响:“就喜欢你们这种钱多人傻的。”

    你才人傻!

    周徐纺缩在笼子里,像朵被暴风雨百般摧残了的、柔弱无辜的小白花:“现在就打电话给他行吗?我让他不要报警,尽快送钱过来。”她吸吸鼻子,“我想回家家……”

    前几天,她看了一本,书名叫《我是小娇花,你要疼我!》,里面的女主就是一朵惹人怜爱的小白花,说话都带叠词的。

    吃饭饭。

    要抱抱。

    回家家……

    嗯,诸如此类的,周徐纺记性好,都记得。

    洪三这种大老粗,一看小姑娘快哭了,就觉得很有成就感,本来打算给点好看,看人质这么乖,他倒省事了。

    “你是我见过的,最听话的人质。”洪三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是周徐纺的,他开了机,找了一圈通讯录,居然没有江织,不耐烦了,“哪一个是他?”

    周徐纺小声地回答:“天下最美的美人。”

    “……”

    这江家小公子,口味真独特。

    洪三找到了号码,俯视笼子里的吓破了胆的小姑娘:“你要是敢耍花样,我马上就撕票。”

    周徐纺怕怕的:“我不敢敢……”

    洪三拨了那个‘天下最美的美人’的号,就响了一声,痛了。

    那边焦急地喊:“徐纺。”

    废弃的猪圈里就临时拉了一个灯泡,猪笼旁边有两个装柴油的铁桶,里面烧着木头,火很大,黄色的火光照着洪三半边冷硬的侧脸,瞳孔像夜里觅食的鹰,锐利无比。

    他开口:“是江导?”

    江织道:“是我。”声音低低的,克制着焦急与愤怒,镇定得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洪三从地上拿了块木头桩,故意大力地敲了敲铁笼子:“你女朋友不见了,着不着急啊?”

    江织呼了一口气,极力压着胸腔里的怒气,声音哑了:“把电话给她,我要先确认她的安全。”

    洪三先看了一眼通话时间,然后开了免提,把手机横着放在了猪笼的上面。

    笼子里的周徐纺抬起头,慢慢、慢慢往手机那蹭,伸长了脖子对着手机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句:“江织……”

    江织语气很急,声音绷着,有点颤,问她:“你有没有受伤?”

    周徐纺:“没有。”

    江织松了一口气,语速缓下来:“他们有没有打你?”

    周徐纺:“没打。”

    他停顿几秒,再问:“有没有不给你饭吃?”

    周徐纺瞄了一眼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然后缩缩脖子,委屈又害怕的样子,她说:“我还没吃饭饭……”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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